第16章 真的假的

　　今天是去总部报到的日子，我特地定早了闹钟，六点半就起床了。

　　盥洗打扮了一通，穿着上回花了血本买回来的感觉最帅的一套衣服在镜子前站[var1]着。除了脸色差一点，其他地方都感觉良好。

　　我带着这种良好的心情，早早地就去车站等车。终于到了总部，却都快上班了。

　　我们的总部设在本市的高新工业开发区，拥有一整幢十层楼的大厦。站在总部的大楼前，看着周围修剪整齐的花花草草，犹如置身天然。这里的园林景观跟我公司那边比起来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大门上方，是一块大牌匾，上面用特殊的材质醒目地写着集团的标志和名称，让人感觉相当大气。身边还不时地有一些男男女女匆匆忙忙地往大楼里走。

　　走进一楼大厅，正对着大门的一张大石桌后面站着两个着装整齐，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。

　　我向她们走了过去，自报家门后，问她们总部的办公室在几楼。其中一个很热情的对我笑了笑，说了一句「跟我来」就往前带路。看着她姣好的身材，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样子，比我公司的那个前台强多了。

　　到了六楼，出了电梯，她把我领到一个会议室，让我先坐下，然后给我倒了杯水就走了。我刚喝了一口水，另一个前台又领着两个人进来，一样让他们先坐下来，再给他们一人倒一杯水后也走了。

　　会议室里，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，谁都不认识谁。最后还是我开口自报家门，他们才接着开口。原来他们跟我一样，也是从其他兄弟子公司调过来参与这次网络改造项目的。他们所知道的情况跟我差不多，甚至比我更少，至少我还知道总部的网络设备损失情况。

　　过了好半天，会议室的玻璃门才再次打开，走进来一溜好多的人。我抬头好奇地一个个扫描着，突然，我激动了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，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而又不敢与她对视的身影。

　　进来的人一个个在椅子上坐定后，没一个人发出声响。我正奇怪着，会议室又走进来一个人。我靠，有没有搞错？又是我认识的！居然是猴子的老大哥的儿子，那个海归派。

　　海归派坐到主位上，清了清嗓子说：「大家好，我是杨秋荣，相信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。这次的网络改造项目由我全权负责。」

　　他顿了一下，又接着说：「相信大家都知道，这次的网络黑客大战，对我们公司的影响是巨大的，所以才会有今天在座的这个专家小组！」咱什么时候也成专家了？

　　「具体的情况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了，我先说一下我们这个专家小组的责任与使命……」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几分钟才停了下来。

　　大家听完之后，都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。

　　海归派咳嗽了一声，大家才稍稍安静下来。他才接着继续说：「我们这个专家小组共分为三个分组，硬件组、软件组和支持组。具体名单如下……」

　　大家很认真地听着他念名单，我被分到软件组，而我的女神却是支持组，整个支持组就三个人，想来跟后勤差不多吧。大家听完名单后，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。

　　海归派又咳了好几声才把大家的情绪安定下来，接着说：「现在就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，让彼此之间都认识认识。」

　　说完，从他的左手边开始一个个轮流开始简单自我介绍。

　　我很认真地听，当然我特别想快点知道的就是女神的名字。终于轮到她了，她站了起来，脸色平静，但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，却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。

　　她清了清嗓子说：「大家好，我叫欧阳俊英！刚来公司不久，请多关照！」

　　欧阳俊英，多好听的名字啊。我记住了，一辈子记住了！以后想起你的时候有名字啊了，哈哈哈。

　　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，我很好奇，却马上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。糟糕，刚刚只顾着高兴，轮到我自我介绍了都不晓得。那我刚刚在偷笑的表情？郁闷啊！

　　我马上站了起了，也跟着清了清嗓子说：「大家好，我叫刘少奇，哦不，林少奇。是集团旗下XXXX子公司技术中心的。希望大家多指教！」

　　我的话让在坐的哄堂一笑，我确实有些太紧张，连姓什么都搞不清楚了。在女神面前就这样出了糗，唉，再次郁闷！

　　我看见我的女神只微微动了一下表情，并没有笑出来。看来她的自制能力还是挺强的。

　　大家各自都介绍完之后，就由组长领着去另外的小会议室开小组讨论会。看着女神美丽的倩影，直到她消失在门口，我才最后一个站起来的跟着同组的人去了另一个小会议室。

　　软件组的组长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无框眼镜的家伙，名叫张涛，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脸威严，看来是个不好相处的货色。想来他原来的职位也应该挺高才对，不然不会这么牛，是不是领导都这样。

　　有时候我也奇怪，在公司当一个小领导有什么好嚣张的，手底下不就几个人吗，至于吗，好像人家都欠你几百万似的。

　　软件组的所有人在小会议室里坐定后，还是大眼瞪小眼，只等着大组长发话。

　　这个组加上组长总共六个人，其中两个我还认识，一个是上回去过公司检查网络设备的小王，还有一个是早上刚认识的那位其他兄弟子公司调过来的小赵。

　　张涛看了看大家，很快就发话了。他倒不啰嗦，简单介绍一下情况，再把每个人的大致任务分一下就完事了。因为很多设备都需要重新采购或者升级，所以我们目前的工作不好具体做什么分工。只能先把现有的一些未重新开放的对外服务恢复起来，然后再把每个人的想法都汇聚起来，形成一个具体的详细的改造方案，等设备齐全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。当然在这个所谓的专家小组成立之前，就已经有了一个书面的改造计划，但这个计划只限于改造目标和改造方向等大范围的东西。

　　会议开完之后，张涛又领着我们几个到八楼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。六张桌子分两排摆着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牌子，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。办公用品基本上都有了，但就是没见着电脑。搞什么，没电脑，还玩个屁！

　　大家才刚刚坐下来不久，张涛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。紧接着，他又带着我们去了综合部，原来是去那里领电脑。每人一台IBM 笔记本电脑，配置还挺高，都是当前比较主流的。

　　回到八楼的这个临时办公室后，大家就各自摆弄自己的电脑了。我的座位被分配在靠门这一侧的中间，前后都有人，感觉很怪，也很不方便。不像我在公司里的座位，在最里面，想做点小动作都不会轻易被人发觉。

　　打开笔记本电脑，发现这是一台裸机，也就是还没有安装操作系统的那种。

　　看来刚刚大家领来的电脑都是全新的。转头看向旁边的那位仁兄，他已经开始安装自己带来的操作系统了。再看看其他人，也都开始自已捣鼓着面前的电脑。我也转身翻找自己的工具盘，准备自己搞定。

　　谁知，刚刚找出光盘，抬起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，一个女人，长得还算过得去。我印象中她好像是跟女神同一组的。

　　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，然后说：「这是刚到的正版系统，硬件组那边已经领走了，你们都装这个吧！」

　　说着，她扬了一下手上的两张光盘，迳自走了进来，然后把光盘放在前排的两张桌子上，一边一张。放下后就走了。怎么又是这么酷啊，丢下一句话就走人？

　　听了她这话，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，只有大组长张涛例外，他依然在电脑前自己摆弄着。坐在前排的两个人已经开始安装正版的系统，坐在后面的我们就只有等待了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张涛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，他答应了两声，放下电话后就出去了。领导一走，大家顿时感觉好像气氛轻松了不少。坐在后排的我们三个人开始无聊地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大眼瞪着小眼。然后又好像挺默契地都笑了起来，这一笑，大家一下子感觉亲近了许多。

　　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姓李的仁兄，首先打开话匣，对着我说的：「小林，听说这次的网络黑客大战，对你们那边一点影响都没有？」

　　这位仁兄他原来是总部技术中心网络部的，应该对这个事情还是有耳闻的。

　　他这样子问，我只能装糊涂了，在总部里能人还是有的，而且一个个都很傲，我没必要也不能跟他们说这些都是我这个罪魁祸首干的。

　　我只好说：「怎么能说没有影响呢？好几台网络设备都被黑了，只是我们领导要面子，没有公布出来而已。再说我们这回真的是碰上狗屎运了，网络大战那几天，好多台服务器都刚好在检修，并没有对外服务。只有刚上线的那台短信增值服务器对外开放。」

　　「哦，原来是这样！」他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。

　　我正想再说，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哦，我的女神。马上转头看向她，但只限于脸部，我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，我怕跟上回一样，一跟她对视就头脑一片空白，再接着就晕过去。

　　她轻轻敲了两下门，然后对着我们说：「这是给大家的中秋月饼，一人两盒，一种一盒！」

　　她还是跟刚才的那位一样，话一说完放下手上的两盒月饼就出去。不过转眼又回来了，手上还推着一个小拖车，拖车里叠着大概十来盒月饼。看来是我看她看得太楞神了，连她手上只拿着两盒月饼都没注意到，只有两盒怎么够分呢。

　　她放下拖车后，还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就走。这回是真的走了，我看了门口好久都不见回来。

　　坐在我后边的小王最是积极，第一个跑到拖车那边去拿月饼，还边拿边说：「哇，今年的月饼比去年好啊，还一下子两盒。估计这一盒得值不少钱哪！」

　　我是最后一个上前拿的。其实是我无所谓，我觉得过中秋，最重要的是全家团圆。就我现在这个样子，孤家寡人一个，有什么好过的。再说这月饼，包装是越来越好看，越来越精美，当然卖得也是越来越贵，简直贵得离谱，但依然还是有那么多人买。这种短期的、节日性的商品让商家们越来越青睐，俨然成为一种消费趋势。

　　我对这样子的消费趋势并不感冒，甚至有些抵触。我从来不会在端午节的时候去买棕子，也不会在中秋节的时候去买月饼，更不会在情人节的时候去买花，因为没人可送。在过这些中国传统节日的时候，我都习惯地用老家的方式来过，或许骨子里的我还是很传统的。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跟不上时代的潮流。

　　出门在外，从读书的时候开始，都一直在城市里呆着，却有些东西始终看不过眼，更不会去随波逐流。

　　我坐在电脑前，看着桌子上的两盒月饼发呆，等待着前面的小赵把系统安装完。

　　不知不觉，又是一年的中秋，远在家乡的老爸老妈还好吗，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回家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了。相信二老在这个时候也很想一家团圆吧，可是我这个没用的儿还在外面为着那一个月千儿八百的工资在混着。这几年的工作已经慢慢地把我的棱角磨平了，世态炎凉的社会把我的上进心也几乎磨光了，最后仅剩下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了。

　　在心情平静的时候，我也想过奋发图强，我也想过干一番大事业，好让辛辛苦苦一辈子省吃俭用养育我的父母得到些许的安慰。可是现实是残酷的，梦想终究是梦想。谁不想有风光的时候，谁不想有发达的那一天，真正风光发达的却能有几个呢？

　　一整个上午就在安装系统和优化系统这些繁杂的事情中度过。

　　中午吃饭的地方是在公司二楼的食堂，整层都是。除了两个大的公用饭厅外，还有好多个VIP 包厢。食堂的饭菜还不错，至少比我公司那边的强。

　　我和小王小赵三个人坐在一起吃着，我的眼神时不时要都要飘向隔着好几桌独自一人坐在那边的女神。她吃饭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，一小口、一小口地吃，细细地嚼，真是太美了。

　　突然一个男人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，我只能看到女神微微露出来的手臂和头发。该死的，这是哪个狗日的王八蛋！

　　那个男的在跟女神说着什么，好像很讨好的样子，我看了就恶心。没过多久，他就自己主动端着盘子走到另一边去吃。

　　看着他走了，我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。NND 就应该这样，看他那欠扁的样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，他也佩？怎么好像我自己也是这样？汗一个！

　　我盘里的饭菜已经吃完很久了，女神却还在一小口、一小口地吃着，我也一直这样看着她，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。

　　直到旁边的小王招呼我走，我才回过神来。再次看了她一眼，就无奈加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。

　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，她的眼神也向我看了过来，双方的眼神就这样相撞了，这是第二次了。我感觉到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杂质，纯粹的是好奇。而我呢，我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里有什么，我只是突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，直直地往前走着，差点就撞上旁边的一张桌子。

　　我回过神来，自己甩了甩头，追着他们两个人了离开餐厅。我猜想，我这样尴尬的糗样肯定再一次落到了女神的眼里，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，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呢？唉！

　　回到办公室，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糗样，不知道下次碰见女神会不会很尴尬。

　　总部这里中午加上吃饭总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，我不能像在公司里那样，中午困的时候可以睡一觉。跟他们几个还没聊多久，就见大组长走了进来，然后给每个人分配今天的具体工作。分配给我的工作也不多，就是一些简单的服务器日常维护和系统软件检测。这些对我来说是小儿科，这样也好，倒也让我落个轻松。

　　这样一下子下午上班的时间比平常多了一个小时，我有些不习惯，早早地做完了我该做的，就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，后来觉得这样不妥，就随便摆弄起了电脑，消磨时间。

　　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了下班，但第一天过来，怎么着也不能第一个走出去。

　　所以又忍了一会儿，看到大家都走了，我才走。

　　我们这个所谓的专家小组比较特殊，上班下班都不用打卡。这倒省了很多麻烦，以后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。看来特殊的人物都有特殊的待遇啊。

　　走到一楼大厅，看到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往外走着。我跟在后面，眼睛都快转不过弯来了，我再次发现我们的集团工服原来也可以这么具有诱惑力。好多个身材很棒很性感的背影在我眼里晃着。直到我走出大门，才渐渐地远离。

　　公司总部离我要坐的公交车站有一段距离，我只能走着过去。其实总部附近也有车站，不过那样我得转车，我嫌麻烦，就选择去远一点的那个，有直达车坐。

　　出了大门，我选择走那条相对安静一点的小路，虽然可能路程远一些。但这样既可以少吸一些烦人汽车尾气，也可以让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，这样有助于理清思路。我有个习惯，走路的时候喜欢安静一点。很多时候，我在走路的时候都能想到一些平时想不到的点子。

　　我低着头，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着，耳边突然传来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。

　　「瘦猴，你说的是不是前面那小妞？」

　　「对，就是她！」

　　「呀呵，这小妞身材不错啊，比我昨天晚上泡的那个强一千倍啊。」

　　「那小子眼光不错啊！嘿嘿嘿，哥们今天有福了，先上了她再说！」

　　「对，先上了再说！」

　　我抬起头往前看着，前面分叉路口四五米处走着一个女的。我定睛一看，是女神。哦，MY GOD！有人要欺负我的女神？我能答应吗？不能啊！打死我也不能！

　　哥们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！

　　可是我转头看了半天，没发现有人。最后我转身向后看，在十几米开外，正有两个混混模样的人向我这边走过来，一个染着红头发，一个染着黄头发都很猥琐的样子。

　　我正在奇怪那么远他们的窃窃私语我怎么能听得见，那两个人已经快步走到我跟前了。我赶紧双手拦住他们，然后很热情地抱住那个染红头发的瘦子。

　　那个瘦子明显被我的举动搞懵了，推了我一个，大声喝道：「小子，你混哪条道的？敢挡你大爷我的去路！」

　　我被他这么一喝，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，必竟没碰到过这种阵势。但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走过去，要不然我的女神就很危险了。我刚刚故意很亲热地抱着他们中的一个是想找机会拖住他们，好让女神快点走。

　　那瘦子看我还是不放手，也不说话，火了。直接一个拳头过来，打在我的腰上，想让我放手，我还是抱着不放。奇怪的是他打过来的那一拳明明很用力，我却感觉不怎么痛。

　　那瘦子见我还是不放手，又一拳过来，我依然不动。就这样他一拳又一拳不停地向我招呼。

　　旁边那个染黄头发的见状，猜到我可能是想英雄救美。所以他不给我这个机会，直接快跑两步追上女神。

　　我见眼角少了那个黄毛的的身影就觉不妙，刚才只顾着抱红毛，忘了大喊了。

　　我赶紧更加用力抱住红毛瘦子，然后用力转身想把他摁倒。我用尽全力终于把他摁倒，抬头却看那黄毛也不知怎么就倒在地上。

　　女神用很冷的目光看了一下黄毛，再冷冷地说了句：「滚！」

　　黄毛灰溜溜地爬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，红毛见势不妙，也爬起身跟着跑了。

　　女神又转脸瞪了我一下，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。

　　「无聊！太假了！」这是她的原话。

　　我呆在那儿，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。拜托，我刚刚是在见义勇为啊，大姐！

　　说我无聊？怎么回事？我仔细想了想，也以觉哪里不对。是不是我刚刚抱着红毛让她以为我跟他是串通好的了，一定是这样。对了，他们刚才窃窃私语的时候，好像也提到过那小子眼光不错，果然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。结果又是我，最近我怎么这么倒霉，专做这种倒霉的事！

　　咦，对了，刚才那两个人那么远的窃窃私语我怎么能听得见？难道我有了顺风耳？而且刚才那红毛打我怎么也不感觉到会痛？

　　真的假的？这是在做梦吗，还是在虚幻的小说世界？

　　我很用力地捏了一下大腿，好痛！这是真的，我没有做梦。那这是怎么回事？

　　对了，刚刚那个黄毛是怎么倒下的？难道女神身手不赖？哦，我的天啊，怎么那么多的疑问啊？